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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好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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甫一踏進門,便聞到一股濃烈的沈香味,清幽的香味使人心情變得平和安定。

林渺留心著周圍,在確定沒有暗衛後,才穿過屏風。

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衛景奚。

他側著半邊身子,烏黑的長發如絲綢般傾落在枕頭上,偏殿的燈火不太清晰,映得他那張精致的臉忽明忽暗,他對林渺勾勾手指。

“愛妃,過來。”

林渺瞥了眼他身前空出來的位置,不急不慢地走了過去。

還不待衛景奚說什麽,她便掀開薄被躺了上去,淡淡說了句:“時辰不早了,陛下早點休息。”

說完,林渺閉上了眼,感受到身旁那道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兒,只聽身旁的人幽幽開口:“沒有宮人教愛妃如何侍寢嗎?”

林渺睜開眼,偏頭看過去,盯著近在遲尺的如畫容顏,她一板一眼道:“陛下,臣妾就是在侍寢啊。”繼而又問,“陛下可感覺暖和了些?”

少女清冽的眼異常認真地註視著他,黑眸澄澈,幹凈得倒映出他的影子。

衛景奚楞了瞬,竟下意識回答:“沒有。”

少女哦了聲,慢吞吞挪動身體,離他近了點。

“陛下躺下來,一會兒就暖和了。”

衛景奚:“孤要暖和有什麽用,愛妃不會以為侍寢就是這樣吧?”

“難道不是嗎?”林渺反問,往上扯扯薄被,“行周公之禮不是兩人一起睡覺嗎?”

“臣妾已經在和陛下一起行周公之禮了。”

看著少女一臉坦然,振振有詞,衛景奚差點就信了她的話。

他垂下眼眸,彎了彎唇:“也罷,今晚刺客來襲,愛妃受驚了,早點休息也好。”

林渺感受到身旁那人躺了下去,濃郁的沈香中混上些龍涎香的味道,熏得她有些頭暈。

身旁躺了個大活人,林渺有些不習慣,一動也不敢動,靜靜等待著。

不知等了多久,終於,暴君清淺的呼吸聲傳遞進她耳中。

林渺睜開眼,看向身旁那人。

衛景奚的容貌生得十分優越,安靜下來的他,長睫垂落,投下娟秀的剪影。那顆紅痣點綴在他眼尾,猶如雪中盛放的一抹紅,鮮艷奪目,完全不覆之前暴戾乖張的模樣。

林渺眸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光,緩緩起身,從袖口滑落出一根簪子,這是來偏殿之前順的,作為一個殺手,她早已養成隨手攜帶武器的習慣。

簪尖雖不像刀劍那般鋒利,可林渺只需帶點內力,快準狠插入他的喉管,即可一擊斃命。

簪尖離暴君的喉嚨愈來愈近,林渺仿佛與手中的簪子融為一體,一眨不眨,屏氣凝神地微微擡起手。

落下的那一瞬快如閃電,正當林渺以為勝券在握時,身下的人動了。

她的手被攫住,林渺瞳孔驀地一縮,原本閉眼沈睡的少年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,橫生狠戾之氣。

對上那雙漸漸發紅的眼,這一刻林渺頭皮發麻,寒毛卓豎,腕上傳來劇痛,骨頭像是要被捏碎般,簪子無力地掉落在錦被上。

“愛妃這是做什麽?”

她心頭跳了跳,在直接動手與編理由之間徘徊了兩秒,下一瞬便道:“臣妾覺得這簪子與陛下很配,想著陛下簪上的話定然與眾不同。”

若這個理由糊弄不了他,勢必會招來暴君的禦龍衛,林渺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。

而暴君遲遲沒開口,林渺眼睜睜看著他雋秀的臉一寸寸變得蒼白,而他眉宇緊鎖,雙目赤紅,呼吸急促起來,像是在壓抑著什麽。

手腕上的力道加重,疼的林渺狠吸了口涼氣,冷汗直冒,直接伸出左手去劈開鉗制住她的手,沒想到她才剛擡起手,暴君就收了回去。

少年面露痛苦之色,蜷縮著雙手抱住頭,額頭青筋暴起,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。

他疼的牙關發顫,艱難地喘息著,滾動的喉間發出嘶啞的聲音。

林渺虛握住已經疼到麻木的右手腕,冷漠地審視著他,心底泛起一絲疑惑。

想起之前歐陽禹說的話,所以他又犯病了?

可觀他眼睛猩紅,臉色卻無比蒼白,額角豆大的汗珠滾落,骨節攥得發白,指尖隱隱有青灰色浮現,他像是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。

普通疾病發作不應該是這副模樣,倒像是……蠱毒。

不過正好也便宜了她,有句話說得好,趁他病要他命。

林渺沒有去找簪子,她對衛景奚伸出了沒受傷的左手,朝他脖頸探去。

這次林渺帶著警惕心,一見他的手有了擡起的架勢,她便立馬改變動作,縮回手去。卻沒料到,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再一次抓住了林渺的手。

林渺沈了沈臉,手腕扭動,想要掙脫開,沒想到那少年徑直往後一扯,打得林渺措不及防。

猛地撞入衛景奚硬邦邦的胸膛上,只聽少年悶哼一聲,林渺感覺她鼻骨生疼,眼裏瞬間湧起生理性淚花。林渺不服輸的那股勁兒上來了,她不信眼前這個病弱少年三番五次將她壓制住。

因為右手受傷,她只能調動內力,擡起手肘就往他胸口擊去,可下一瞬她的手就被制住,林渺突然發現她的經脈好像被堵住,內力像是憑空消失了般。

她的內力去哪兒了?

林渺呆怔住,短暫的失神造成的結果就是她的雙手被那只大手牢牢鉗制住,反手背在腰後,林渺咬牙,狠狠用頭往上一撞,想要打他個猝不及防,以此掙脫束縛。

沒想到那股力道將她的手舉過頭頂,與此同時,林渺感覺眼前一花,她背靠柔軟的床,被衛景奚壓在了身下。

林渺睜大了眼。

少年渾身炙熱,如火焰般燎人,他漂亮的面孔近在咫尺,林渺甚至能從他那雙暗沈迷離的黑瞳裏看到倒映出的自己,顯然衛景奚此時的狀態十分不好。

他赤紅著眼,眼尾的朱砂痣紅得滴血,他的唇緊緊抿著,周身的氣勢令人畏寒。

林渺面無表情地盯著他,兩人對視片刻,林渺終究忍不住道:“陛下,您......還好嗎?”

見他不答,林渺遲疑著扯出個微笑:“要不您先放開,我的手要斷了。”

誰知道這暴君居然深藏不露,發病了還能擋住她的進攻。看來情報有誤,堯國君王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暴虐昏君。

可她說的話並不起作用,下一秒,那紅著眼的漂亮少年就將頭埋進了她的耳側。

轟的一聲,林渺腦子炸開。

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的敏感部位,少年柔順如絲綢般的黑發纏繞在她的脖子上,涼悠悠的,而其他地方卻是炙熱的,林渺耳朵充血得厲害,只感覺他的鼻尖在嗅著什麽,往下移動著。

柔軟的唇瓣不經意間擦過她的脖頸側面,林渺渾身一抖,清醒過來。

“陛下,你這是在做什麽!”

她渾身被壓制住,甚至腿都不能擡起。

衛景奚卻沒有回答她,只聽他沙啞的聲音喃喃道:“好香……”

林渺很少生氣,長這麽大以來,她這是頭一回失去內力受制於人,憋屈得不行。氣得她大吼出聲:“香你奶奶個腿兒,我又不是雞腿!快放開我!”

林渺拼命掙紮起來,聽見耳邊的呼吸沈重了幾分。

她的手被他往下放,卻依舊束縛著。緊接著,她倒抽了一口涼氣,胳膊上的那道傷口被人咬破,疼痛蔓延開。

“你是狗吧。”真把她當雞腿咬了。

剛流出的血液被人吮吸走,很快胳膊傳來又麻又脹的痛感。

林渺還想再罵,卻感覺控制她的手的力道松了松。

好機會!

林渺眼睛一亮,瞬間掙脫開。她直接一把掀開還在拿她胳膊當雞腿啃的暴君,她直接跨腿翻身騎在少年身上,揮手給他來一巴掌。

衛景奚側頭一躲,那巴掌九分撲了空。

他眼疾手快抓住了林渺的手,轉過頭,就這麽直勾勾的望著她。

衛景奚眉眼的紅暈褪去了些,他眨眨眼,水光瀲灩,眼尾微挑,異常勾人。他唇瓣上還沾著未幹涸的血,整個人艷麗張揚地就像會吃人心臟的妖精。

他揚了揚唇,扯出一個略帶興味的笑,道:“李秀才家倒是教了個好女兒,文武雙全是一個也沒落下呀?”

林渺反應快,順著他的話,皮笑肉不笑道:“呵呵,陛下謬讚了。”

心念電轉間,她又道,“陛下好身手,臣妾佩服。”

“不過是遭刺殺太多次,跟皇叔學了幾招簡單的招式罷了。”他舔了舔唇上的血,像是某種野獸飽餐一頓後,饜足地瞇了瞇眼,“愛妃的血可真甜,孤真是撿到個寶呢。”

林渺周身的氣壓冷了下來。

衛景奚不覺,低沈沙啞的嗓音緩緩道:“不過沒想到,愛妃在床上竟然喜歡這個姿勢,真是讓孤意外。”

林渺莫名,順著他垂下的視線發現她左邊衣裳竟滑落在胳膊處,露出了嫩黃色的小衣,她胳膊的雪白肌膚上那道傷口邊,多了紅腫的牙印。

而她此時正跨坐在他小腹處。

林渺額頭跳了跳,快速將衣服攏好,擡腿就往旁邊坐下。

師兄教過她,男女有別,不可在男人面前露出衣服裹住的部位。況且她覺得剛剛那個姿勢配上暴君說的話挺奇怪的,明日她得問問師姐。

“想不到愛妃如此生猛,咳咳……”

他坐了起來,握拳猛地咳嗽兩聲。

林渺盯著他,道:“陛下是得了什麽病嗎?”

衛景奚可能是因為剛犯過病,如今倒不像之前喜怒無常,沈默了下,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:“天生的病。”

林渺哦了聲,突然感覺有些疲憊,忍不住打了個哈欠。

馬不停蹄趕到洛陽,與李月雅交換了身份,然後選出秀女,進入大殿被封貴妃,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,折騰到現在她都沒休息過。

殺手也是人,她自然也需要睡覺。

瞥了眼還紅著眼的衛景奚,既然暫時殺不掉暴君,林渺決定從長計議,與師姐好好謀劃一番。

她殺手生涯中,第一次刺殺一國之君,完全不像之前那樣用劍可以解決。

林渺拉過錦被,躺下蓋好,閉上了眼。

可無論千方百計她都要殺了他,為師父死去的孩子報仇,這是她的職責。

身旁人剛開口:“愛——”就被她打斷:“陛下早點休息吧,折騰了一宿你不累嗎?”

衛景奚:“......”

其實林渺也不可能馬上睡,只分出一絲精力提防他,留意著他的動靜。

不過暴君沒有再說話,也沒動彈。

林渺能感覺他的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,前面她還能撐住準備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麽,到後面她呼吸著寧神的沈香,腦袋暈乎乎的,睡了過去。

睡過去前,腦子裏的最後一個念頭: 她就知道這香有問題,她的內力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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